第十章:心里苦(1/4)
因老太太上了年纪贪睡,林家请安较寻常人家晚半个时辰,是以容瑾每日卯正起身。
今儿她揉着惺忪的眼,撩开海棠花织金锦帐,晨光熹微中见着有人影闪进了门,接着房里燃起微弱的烛火,第二支第三支……房中大亮。
容瑾终于看清来人,竟是红袖!
“你进来做什么?”容瑾拘谨地趿着软鞋起身。
“小姐,奴婢来伺候您起身,”红袖将火折子吹熄,“早起喝一杯参茶最是养身子,奴婢已经让入画去烧水沏茶,雀儿这就端水来伺候您梳洗了。”
容瑾往镜台前走,打量着红袖,心道这人办事可真妥贴,只是入画懒散惯了的人,突然让她一大早起来烧水,难免有怨言。
于是容瑾坐在镜台前,劝道:“红袖你着实辛苦,只是有些事儿绝不能操之过急,一个日日晚起的人你要立即矫过来,恐怕适得其反,缓着来,兴许更好呢?”
红袖不以为然,口中却仍应着:“小姐说的是,”随后便走到床沿边,将海棠花被子扯过来,“那奴婢便将被套拆了洗一洗,待会儿连着抽屉的东西也都拿出来晒一晒。”
容瑾从菱花镜中望着她忙碌的背影,揪着一绺长发漫不经心地梳。
昨儿红袖提议把衣裳被套拿出去晒时自己故意沉默不言,以为红袖领会了,没曾想她仍要我行我素不素,她究竟为的什么?难道是奉太太的命来摸她的底?不过她兜比脸干净,要寻摸也寻摸不出来,那便由她去了。
只是这红袖性子看来很固执,只怕方才劝告她的话也没听进去,现在新人才过来,老人不习惯,最是容易起冲突的时候,入画和红袖一对起来,她这个无权的主子根本压不住。
果然,待雀儿进门,为容瑾挽髻时,红袖站在镜台前看了好一会儿,看得一直纠帕子,最后终于忍不住道:“雀儿,你每日都为小姐梳垂挂髻,你自己梳着不厌烦么?”
“奴婢不觉着厌烦,小姐也不觉着厌烦,”雀儿自顾自梳头,还故意说:“小姐,奴婢觉着你梳垂髻最好看了!”
不多时入画又臭着一张脸,拎了一壶茶进来了,她打着哈欠,提起菊纹茶壶便往已放了金银花的杯里灌水,一个没留神便灌满了。
茶满赶人,素来倒茶只倒七分满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