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章 粥冲蛋(1/4)

秋霜来了，太阳躲在浓雾里，像是有些怕冷，想伸腰又伸不出来，和着炊烟从山底一点点在探着头。杉树林里各种树叶五彩斑斓，都想着在飘落前争一次“宠”，微风下努力的摇曳着美丽身姿。茶花却不一样，它迎着凉意盛开，纯白端庄、不卑不亢、不争不扰，如同湖南人的性格一样吃得苦，耐得烦，霸得蛮。叶氏一族自清朝末年移居到这个小山村后，休养生息，已繁衍五代有余，形成了三个湾落，五十多户。

入村的土路到处坑坑洼洼，每摊水都结着薄薄的冰，小花玲努力睁着眼，套着一件洗得发白的青色的确良，迷糊的挎着竹篮，不小心赤脚踩在冰上，冻得她直哆嗦，湾里周边的猪草都让各家各户堂客们、女娃娃寻完挖尽，她只有走到更远的河堤塘边、山丘田梗去找了，家里两头猪中午有没有新鲜食吃，就看她早上的收成了，用她妈妈常说的一句话“哪咯喊你是罚款货？”作为计划外生育的孩子，在湾里她这种情况是“基本待遇”，刚出村口，几个小姐妹都来了，一阵欢笑，她感觉脚也不是那么冷了，野苦菜、马齿苋、蒲公英都在山坡上“等着”呢。

叶石强是被他妈拿“竹条子”抽出来的，看着妹妹出门他是故意装睡的，鬼灵的很。这几天耕牛归他们家管，早晚去放牛就是他的任务，他一万个不想去。牛是几个社员家的共有财产，每个月都是轮着喂养的。石强爱干净，最不愿到牛棚去牵牛了，那股味大不说，天冷牛还不愿出棚，非得踩到牛粪里面去拉，虽然垫着稻草，有时候拉不出搞不好还得摔倒在牛粪里，吃了几次亏之后，他学精了，每到放牛的日子他都提前准备些草料，左手拿着料右手拉着绳，基本上都能慢慢把老牛“请出来。”石强是有鞋的，虽然破旧了些，但还是解放鞋，比布鞋强多了，他必须找块草多的地方把牛牵过去，等爸爸早上出工后来接手，因为他还得上学呢，把牛刚拉出棚，看到伯牙。

石强的亲伯伯叶正祖，民国29年生人，本辈排第十，湾里都叫他叶十爷，除大雨大雪，他每天雷打不动用祖传的三角耙扛着簸箕出门捡“野肥”，初一十五，每个月他都算好了日子到上下几甲湾的土里田里去寻切，哪里鸡鸭走的勤，哪里猫狗聚得欢，哪里牛羊拉得多，心里有数的很。因为他年少时帮人盖瓦从屋上摔下，落下左脚残疾，也不愿娶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