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七章(1/3)
不知昏迷了多久,她终于从混沌中醒来,脑袋里一片沉重茫然。待她看清这是琉山竹屋,知道孟桓守在此处,想使劲呼喊他的名字。
然而喉间一似塞满了棉絮,张嘴就要吐出血水来。她正想找痰盂,满胀的血腥气一齐涌来,惹得眼泪和涎液乱流。
孟桓听见她干呕的声音,立即从厅屋赶来,来不及端痰盂,她口中的淤血尽数呕出,手绢已经兜揽不住了,不少滴落在他外衫上。
他一手举着痰盂,一手轻拍她后背,抚慰她吐个干净。
江筠歉疚地避开些,“弄脏你衣裳了。”说罢又吐,手上也满是血水。
“这时候了还说这些。”孟桓坐在床边,用手帕替她擦拭。
她原本只是身上痛苦,脑子里却清醒异常,见他这样忍不住洒泪。夙愿已了,不该再贪心的。可是正值青春年少,想着就要阔别这人世,怎么样也无可奈何了。
孟桓替她倒茶漱了口,又替她收拾眼前的污秽。见她是魂不附体的萎靡模样,起身给她找吃的。
江筠伸手拉住他,只不许他走,眼里逐渐染了诉不尽的悲戚。
“正卿,你坐,我有话和你说。”她眼泪突然滚落。
孟桓心一惊,自然回身坐在她身旁,低头柔声细语的,“我在呢,你说罢。”
虽然不记得许多事情了,但自江霈身亡到琉山坠崖那一段,实在不曾忘记。
六月十七夜逃出樟阴城,她在极度惊恐中不辨方向,无车无马,靠腿脚至多不过行二十里地。翌日她是在一片荒郊野林里醒来的。
身上痛乏和饥馁相迫,她想找一家客店歇脚。但附近人烟稀少,她只发现了一间破旧茶店。
店主是一个黑脸的矮胖男子,女当家有些垄楔面相。她想着走了远路,不曾多疑心,点了茶汤和面食。还在发愁是否用玉佩赊账时,无意瞥见了钱柜上的脸巾、钩刀,那物件和昨夜刺客的行头极为相似。
她立即察觉出异样,院子里有磨刀声,女人在打算盘,门却早已被关上。隐约听说江中道有专事雇凶杀人的拓金教,如果昨夜行凶的是这帮匪徒,那她可能已是刀下鱼肉了。
江筠深吸一口气,想趁他们不注意夺门而出,但两人早就盯得严实,抢上来将她按在桌上。她拼了命挣扎蹬