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只是一个空壳罢了,内里的灵魂就是一段早已腐朽不堪的枯木。
可能到了某一天,自燃了。
他最讨厌自己在拳台上的时刻,每一次挥舞起的拳头,都让他想起了那个牲畜一样的父亲。
母亲的闷哼,父亲的嘶吼,他的眼泪和痛苦,构成了他的童年。
再后来,父亲没了。
裴游原想,没的好,只是代价是母亲再也不能在自己身边了。
太惨重了。
他常常在黑暗中观察自己的拳头,掌心宽大干燥,青筋凸起,是力量的象征,也是噩梦的象征。
他身上流着的果然是牲畜一样的父亲的血,他终究也靠拳头活着。
父母的某些恶劣基因就像鬼影,附着在人的骨头上,侵蚀着你,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摆脱。
打工。
打拳。
上课。
照顾弟弟。
还债。
偶尔清醒的时候只有午夜寂寥的街。
他像一个游魂一样飘荡。
一眼就能看到头的日子。
活到三十岁,裴嘉树也就十八岁了。
他可以好好休息了吧?
这里,乏味、枯燥又像不断流血不断结痂的无穷无尽的痛苦一样,没什么好留恋的。
三十岁,他买一张火车票,带着自己唱的那些歌,一路往西。
雪山脚下,是他的归宿。
希望一望无垠地冰冷高原可以化解他沾满黑暗与煞气的灵魂。
可,什么时候突然开始有了变化?
是夜晚久违地在房间里吃下一碗家常拌面?
是早起给买好的热腾腾的豆浆和包子?恰好慰藉了昨晚从血淋淋的擂台爬起来的灵魂?
是她说,如果认命,如果承认,我们永远战胜不了父母,这辈子还有什么可期待的?
好像……也可以期待一下。
是弟弟被叫家长,看到她站在办公室承担了自己原本该承担的责任时,内心有了一点不那么孤独的感觉?
是她和他为数不多的朋友一起在自己家嬉戏打闹的时候?
阳光倾泄在她的脸上,让人感受到一点温度。
是她会为了他忍着内心的恐惧砸破别人的脑袋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