花饧(2/5)
那只被赶出后山受了惊的狐。她找了它好久,真的好久……
就像狐害怕再也回不去、再也见不到阿嬗那样,阿嬗也怕再也找不到狐、再也见不到狐。
可对于狐来说,它更怕回去了,会再被赶出来一次。它怕这样的绝望,会再经历一次。
它不要再经历一次,那样只会更疼,只会更绝望……
于是,在它被阿嬗找到的时候,它努力地挣扎着。可它不像第一次见到阿嬗那样,它不敢用獠牙也不敢用利爪,只靠蛮力在挣扎。
它想要挣开,可是它挣不开。阿嬗每哭一声,它的气力便小去一分。
“我们回家吧,好不好?”
回家?
回家……
尉迟皞做了一个梦。他梦见自己在谁的怀里,梦见被带回到了一处宅院。四四方方规规矩矩的宅院里四处挂着白绸,清冷得很。有个穿着白衣的神,用着同样清冷的眼神,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。
清冷的神用清冷的语气,对他们说道:“先去睡吧。”
他不敢睡,他好害怕,他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……
他有想过去再去试着讨好那个神,哪怕那个神还是不肯接纳自己。可他也知道,那个神对他的嫌恶是刻在骨子里的,不管他做什么,都是无用的……
直到有一双手抚着他,从脑袋到后背……直到有阵阵啜泣,从上方传来……他好像下定过什么决心,但能想起来的,除了那个怀抱,就只剩下被白绸笼罩的清冷。
明明这里的宅院和这里的神都让他无比厌恶,可他还是想要呆在这里,想要呆在这个怀里。
回家……回家……梦里那句“回家”让他无比安心,梦里的怀抱也让他无比安心,让他有勇气继续去对抗无尽的黢黑和清冷。
可其实,它和他想要的,自始至终,都不过阿嬗怀间那么大。
被她抱着,被她枕着,被她……
尉迟皞清明过来的时候,差点叫出了声。他努力地闭上已经张开的嘴,纠结着抬起的手臂该不该放回去。
他不在阿嬗的怀里,而是阿嬗在他的怀里,在他的被褥里,在他的床上……
尉迟皞微微撬开被褥的一角,确定他们的衣裳都好好地套在各自的身上后,狠狠地松了口气出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