Chapter第章 第41章 节 庆（二）(2/6)

人间，匆促来过，匆促离开，活下来的人，被遗弃的人，他这不信神明的人，该怎么办？

“哈普塞那布大人，”他低声问，“您相信她是从至乘之地来的姑娘吗？”

只觉得必须说些与她有关的话语，让他错觉她还不曾远离，当这股冲动真的变作流经耳畔的话音，却依旧是七年间反复咀嚼过的，无可奈何的感伤。

“那位姑娘——我仅仅在王船抵达底比斯的那天见过她一面，”首辅大人字斟句酌地道，“她给我留下的观感，与传言中得来的印象截然不同，却无法用简单的信与不信给出回答。”

“我相信她是从至乘之地来的，”他低声答，“陛下将她奉为恩典，另一位陛下将她贬作邪灵，我只相信她是被神明送来的姑娘，她不是这个世间所能孕育出的莲朵，我从未遇见过另一个姑娘，曾有她这般轻灵甜美的长相。”

“那轻灵甜美的并不是她的长相，曼赫普瑞，你颠倒了因果。”神前第一祭司含笑却道，俯身撩起飘浮在圣湖湖面的萎谢花瓣，这些被风送来的庆典的残片，韶华已逝，恹恹四散，成了恼人的琐屑，也许有一天——也许那天就是今天，他也只能从回忆里撩起有关她的残片，追念。

“近来每逢陛下与我提及那位姑娘，我就会想起她倚在船舷边俯瞰众人的神情，陛下是如此急切地想要为她冠以‘恩典’之名，想要带她上到主神领地。陛下的急切更多是出自对于另一位陛下的私心，究竟是恩典还是邪灵，能不能上到至乘之地，依我所见，那位姑娘根本就不在乎，无人可及的荣耀只落在了她的眼中耳中，却未曾进到她的心里。”

“……空空的荣光。”

他说，低过叹息，而首辅大人未有留意。

“权势，金银，美德与虔敬，流传万世的永生之名，掌控人心的砝码不过如此，即令陛下将全部的砝码都赠予她，她也掂不出它们的分量，这样的与世无争，又怎能不轻灵甜美？她是在西岸田庄里长大的姑娘，望不到陛下的万丈雄心，想不出与神同名将是何等的震撼人心，这样一位姑娘，就算她真是从至乘之地而来的恩典，倒也未必就是主神赐予南北两地的神妻。”

因为你不知道！他在心里轻蔑地答，因为你不知道——你不知道她曾见过暴雨见过海！你不曾听见她为了住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