缄默(6/7)
样。
那是他的妈妈,是他温柔又漂亮的妈妈。
那天弟弟在家,尖锐的啼哭声紧跟着落地的巨响划破死寂,黑夜中闪起警戒的红蓝交替灯光,救护车与警车的刺耳鸣叫一同奏起,周家所有人都聚到楼下,震惊着恐慌着,啜泣着不知所措着。
他是男生,他来自草原,就应当顶天立地是个男子汉。
可他才十七八岁,却要站在黑暗里眼睁睁地看着他唯一的亲人,一点点被机器刨开,焚烧,原本触手可及的实感与温暖成为毫无温度的粉末,小心翼翼地收集在骨灰盒中。捧在他的手里,冷得他发颤。
彻底成为他心底无法驱除的一团黑云。
从此,只要是在黑暗中,他的眼前便会敏感地闪过那一地刺目的血红色,会浑身发抖冒虚汗,会痛苦得仿佛被蟒蛇紧紧缠绕喉管般喘着粗气。
在任何黑暗的环境里,他都需要留一盏灯,没人能帮他,那是他曾经唯一能拽在手中拉自己脱离悲苦的绳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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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江浔野,你别说了。”
夏煜桉有些不知所措,暖黄色灯光晃得她视线有些模糊,站起来,想离他近一点,把他看得清楚些。
眼眶微微发热,眼底渐渐泛出泪光,闭目,深深地吸了口气:“周家人一直看不起黎宛,那天陪你去医院,你问我是不是在跟家人打电话。不是的,那是周家人让我和黎宛滚出周家。”
他顿了顿,自嘲般地笑:“是让我带着黎宛的骨灰盒滚。”
“江浔野,你不是说想抱我吗?”夏煜桉打断他,不想他再说下去,去拉他的手,往自己身边拉,“我同意你抱,你抱我,你快抱我……”
夏煜桉把他的双手放置自己的脊背上,把他的头轻轻地按在颈窝。动作凌乱,慌张,不同上次,她不想他低头,只是急切地想给予他一个逼仄的有安全感的空间。
安抚似的,她轻拍着他的脑袋,捏他的耳后软肉。他像只被驯服的野狼,细嗅着她身上的味道,很安心。
“京城不欢迎我们,没有地方能收留我们,我得带着黎宛回家。”他的声音低哑,“桉桉,很抱歉,没跟你说就不告而别。”
“对不起,真的很抱歉。现在才跟你解释。”
他不告诉夏煜桉,不想把痛苦一遍